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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挺经》原文、译文:修身处世、盘算焦点:开云手机网页版

作者:开云手机网页版 时间:2023-04-12 16:00
本文摘要:曾国藩《挺经》(原文与译文)本书以曾国藩修身处世、居官治平的盘算为焦点,再加上历代名人对曾国藩智慧的解读,并通过其它历史人物和事件进一步论述,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启迪性和借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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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挺经》(原文与译文)本书以曾国藩修身处世、居官治平的盘算为焦点,再加上历代名人对曾国藩智慧的解读,并通过其它历史人物和事件进一步论述,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启迪性和借鉴性。第一章 存诚自养 慎独自处——“内圣”法第二章 不怨不尤 坚贞自重——“坚贞”法第三章 不卑不亢 刚柔互济——“刚柔”法第四章 淡泊利欲 勤求廉矩——“廉矩”法第五章 识趣而行 因势利导——“诡道”法第六章 且挺且韧 久战之道——“久战”法第七章 守己无求 尽性知命——“忠疑”法第八章 能屈能伸 寂静藏锋——“藏锋”法第九章 势不用尽 时来运转——“盈虚”法第十章 明理立德 自强不息——“砺志”法第十一章 崇俭鄙奢 以和为本——“家范”法第十二章 不逞不妄 自修求强——“明强”法第十三章 知人知事 人才为宝——“英才”法第十四章 虚怀若谷 恪尽职守——“勤敬”法第十五章 廪实为要 勤俭为本——“廪实”法第十六章 崇法护法 礼义并彰——“峻法”法第十七章 博采众长 自立自强——“外王”法第十八章 经心敬慎 学以致用——“荷道”法===========================第一章 存诚自养 慎独自处——“内圣”法慎重独处,则心胸安稳;庄严敬重,则身体强健;追求仁义,则众人恋慕;正心诚意,则神灵钦敬。

原 文细思昔人光阴,其效之尤著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思诚则神钦。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间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齐庄不懈,故身强。

求仁者,体则故意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欺,至诚相感,故神钦。

四者之功夫果至,则四者之效验自臻。余老矣,亦尚思少致吾功,以求万一之效耳。

译 文仔细思考昔人修身方面的要义,其成效特别显著的约有四项:慎重独处,则心胸安稳;庄严敬重,则身体强健;追求仁义,则众人恋慕;正心诚意,则神灵钦敬。慎重独处,就是停止贪欲,连其中最隐蔽微小之处也不忽略,遵循自然之理而行,一时也不中断,这样心田自省而无愧于心,所以心胸安泰。庄严敬重,就是仪容整齐严肃,心田平静专一,稳重矜持不懈怠,所以身体强健。

追求仁义,自己须心存仁义滋养天性,作用于外则须,视黎民为同胞,视万物为朋侪。如此公而忘私,自然人民恋慕。

正心实意,即心田忠贞不二,言语笃实无欺,以至诚之德感应天地万物,因此神灵钦敬。如果真能到达上述四者的修身功夫,那么效验自然来到。我年龄已老迈了,却还想在修身方面下功夫,来求得万一的成效。

原 文尝谓独也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小人以其为独而生一念之妄,积妄生肆,而欺人之事成。君子懔其为独而生一念之诚,积诚为慎,而自慊之功密。

其间离合几微之端,可得而论矣。盖《大学》自格致以后,前言往行,既资其扩充;日用细故,亦深其阅历。

心之际乎事者,已能剖析公私;心之丽乎理者,又足精研其得失。则夫善之当为,不善之宜去,早画然其灼见矣。

而彼小人者,乃不能实有所见,而行其所知。于是一善当前,幸人之莫我察也,则趋焉而不决。一不善当前,幸人之莫或伺也,则去之而不力。

幽独之中,情伪斯出,所谓欺也。惟良人子者,惧一善之不力,则冥冥者有堕行;一不善之不去,则涓涓者无已时。屋漏而懔如帝天,方寸而坚如金石。

独知之地,慎之又慎。此圣经之要领,尔后贤所切究者也。

译 文曾说过“独”这个工具,是君子和小人配合感受到的。小人认为自己是独自一人时会发生一个非分的念头,非分之想积累多了就会任意妄为,由此欺人的坏事发生。君子忧惧自己是单唯一人时,会生出真诚的意念。真诚念头积累多了就会处事审慎,由此对自己不满足的品德下功夫匡正。

君子和小人都是独自处事,两者的差距却可由此获得评论。自从《大学》穷究事物的原理并获得知识之后,已往的言论行为都可用作小我私家开阔眼界充实知识的资料,日常处置惩罚的琐事问题,更可深化小我私家的阅历见识。

君子这样做了,他的心在遇到实事时,已能剖析公私的区别;他的心在联系原理时,又足以精炼地研究其得失。那么对于善事应当做,不善的坏毛病应去掉,早已经形象鲜明地认识到了。而那些小人们,却不能有实在的见识,去实行他所知道该做的事。

于是办一件好事,唯恐别人不知道是自己干的,去办时迟疑不决。纠正一件欠好的毛病,荣幸别人可能窥视不到,纠正得很不得力。

背地里自己独处,虚假的情弊自然会发生,这就是欺骗啊!而君子,唯恐办一件善事不彻底,在昏暗中会发生堕落的行为;一个坏毛病不纠正,就会像涓涓的流水长年犯错。暗室之中懔然不动邪念如同面临天神,主心骨坚硬如同金石。在自己主持事情的地方单独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这就是圣人遵奉的准则要点,也是后世贤人切实研究的问题呀!原 文修己治人之道,止“勤于邦,俭于家,言忠信,行笃敬”四语,终身用之有不能尽,不在多,亦不在深。古来圣哲胸怀极广,而可达天德者,约有四端:如笃恭修己而生睿智,程子之说也;至诚感神而致前知,子思之训也;安贫乐道而润身眸面,孔颜曾孟之旨也;观物闲吟而意适神恬,陶白苏陆之趣也。

自恨少壮不知努力,暮年常多悔惧,于昔人心境,不能领取一二。重复寻思,叹喟无已。

译 文自身修养和治理国家的原理,有四句话可终身适用而受益无穷,这就是“勤于政事,节俭治家,话语忠信可靠,行事老实无欺”。真是话不在几多,也不在于何等深刻呀。古往今来圣哲们的胸怀极为宽阔,而可达至圣大德的,约有四种境界:老实谦恭,注重自我修养而生出智慧睿智,是二程的主张;精诚感动神灵而天生就有知识,是子思的遗训;安贫乐道而身体康健面无忧色,是孔子、颜回、曾子、孟子的要旨;浏览大自然的美妙,吟诗作赋,而意志安适、精神愉悦,是陶渊明、白居易、苏轼、陆游的人生兴趣。

我常自己痛恨少壮不知努力,而到暮年往往多出悔惧之感,对于古代圣哲们的心境情趣,不能明白获取一二分。只能重复寻思,叹息感伤不已。第二章 不怨不尤 坚贞自重—— “坚贞”法“坚贞”者,君子所为,于战则无敌,于礼则大治。

于事业则会一步步靠近乐成,于生活才气真正体验到其甘味。原 文子长尚黄老,进游侠,班孟坚讥之,盖实录也。好游侠,故数称坚贞卓绝之行。

如屈原、虞卿、田横、侯赢、田光及此篇之述贯高皆是。尚黄老,故数称脱屣富贵、厌世弃俗之人。

如本纪以黄帝第一,世家以吴太伯第一,列传以伯夷第一,皆其指也。此赞称张、陈与太伯、季札异,亦谓其不能遗外势利、弃屣天下耳。译 文司马迁崇尚黄老,仰慕游侠,班固以此来挖苦他,也是切合事实。仰慕喜爱游侠,所以多次歌颂坚贞卓绝的操行,例如屈原、虞卿、田横、侯赢、田光以及此篇叙述的贯高都是这类人物。

崇尚叹服黄老,所以多次赞扬视富贵如草芥、厌世弃俗的具备高尚品德的人,例如本纪中以黄帝为第一,世家中以吴太伯为第一,列传中以伯夷为第一,都是有这种意图的,此篇末赞中讲张耳、陈馀和太伯、季札纷歧样,也就是指他们不能扬弃权势重利,挣脱天下,自由游览。原 文昔耿恭简公谓,居官以坚贞为第一要义,带勇亦然。与政界交接,吾兄弟患在略识世态而又怀一肚皮不适时宜,既不能硬,又不能软,所以随处寡合。

迪安妙在全不识世态,其腹中虽也怀些不适时宜,却一味浑含,永不发露。我兄弟则时时发露,终非载福之道。

雪琴与我兄弟最相似,亦所如寡合也。弟当以我为戒,一味浑朴,绝不发露,未来养得熟练,身体也健旺,子孙也受用,无惯习机械变诈,恐愈久而愈薄耳。

译 文已往耿恭简公曾说过,做官第一重要的是坚贞不拔,有耐性。其实带兵也是这样,和政界往来,我们兄弟们都忧虑的是略知世态需求却自己怀有一肚皮不适时宜的想法,既不能硬做自我主张,又不能软去迎合世事,所以随处落落寡合。

迪安之妙就在于他全然不相识世态,他腹中虽然也有些不适时宜的念头,却能一味浑同包容,永不体现显露。我们兄弟却时刻显露出来,总不是拥有福气的法子。

雪琴和我们兄弟最相像,也少有相互投合的人。弟应当以我为戒,一味浑朴包容,决不显露体现。

未来性情修养熟练,身体也结实旺盛,子孙也受用无穷。不要习惯于机变诡诈之方,恐怕在政界越久,品德就会越浅薄。

原 文稍论时事,余谓当竖起骨头,勉力撑持。三更不眠,因作一联云:“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用自警也。

余生产作自箴联句颇多,惜皆未写出,丁未年在家作一联云:“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一个壁清,勿忘勿助看平地长得万丈高”,曾用木板刻出,与此联略相近,因附识之。夜阅《荀子》三篇,三更尽睡,四时即醒,又作一联云:“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至五更,又改作二联,一云:“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一云:“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那有空闲的时光”。

译 文在泛论时事时,我说应当挺起骨头,努力支撑。三更时睡不着,于是作一联:“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

”用以自警。我一生中作过许多的联句自箴,惋惜没有写下来。丁未年在家写有一联:“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个一壁清;勿忘勿助,看平地长得万丈高。”曾经用木板刻写出来,与这个联较近似,就附记在这里。

夜里读《荀子》三篇,三更过了才睡,四更时醒来,又作一联:“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到五更时,又修改了两联,一联是:“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

”另一条是:“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哪有空闲的时光。”第三章 不卑不亢 刚柔互济—— “刚柔”法天地之道,要刚柔互用,不行偏废。

太柔就导至萎靡不振,太刚则容易招至折断。刚并不是说要残暴,只是矫正使弱变强。

柔也并不是卑弱,而是在强的方面谦让而已。原 文从古帝王将相,无人不由自立自强做出,即为圣贤者,亦各有自立自强之道,故能独立不惧,确乎不拔。

昔余往年在京,好与诸有台甫大位者为仇,亦未始无挺然特立不畏强御之意。迩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行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

刚非残暴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趋事赴公,则当强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开创家业,则当强矫,守成安乐,则当谦退;出与人物应接,则当强矫;入与妻孥享受,则当谦退。

若一面立功立业,外享台甫,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译 文自古帝王将相,没有一个不是从自强自立做起,即即是圣贤之人,也各有自立自强的方法。

所以才气独立不惧,坚定不移。已往我在京师的那些年中,好与诸位身居要职,名声高远的人闹意见,也是一开始就具有挺然独立不畏强暴的气概。

近年来体会到天地之道,要刚柔互用,不行偏废。太柔就导至萎靡不振,太刚则容易招至折断。刚并不是说要残暴,只是矫正使弱变强。柔也并不是卑弱,而是在强的方面谦让而已。

办公服务,就应勉力争取,争名逐利,就应当谦退。开创家业,应当高昂进取,守成安乐,则应当谦逊平和。出外与人接触应答,应该努力体现;回家与妻儿享受,就要悠闲舒缓。如果一方而立功立业,外享有高贵声名威望。

一方面求田问舍,内图谋奢侈的待遇享受,这两者都有盈满的征兆,全无一丝谦虚退让的表现,那么这一切肯定不会久长。原 文肝气发时,不惟反面平,并不恐惧,确有此境。

不特盛年为然,即余渐衰老,亦常有勃不行遏之候。但强自禁制,降伏此心,释氏所谓降龙伏虎。龙即相火也,虎即肝气也。几多英雄好汉打此两关不外,要在稍稍遏抑,不令过炽。

降龙以来养水,伏虎以养火。古圣所谓窒欲,即降龙也;所谓惩忿,即伏虎也。

释儒之道差别,而其控制血气,未尝差别,总不使吾之嗜欲戕害吾之躯命而已。至于“倔强”二字,却不行少。

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孟子所谓至刚,孔子所谓贞固,皆从倔强二字做出。吾兄弟皆秉母德居多,其利益亦正在倔强。

若能去忿欲以养体,存倔强以励志,则日进无疆矣。译 文怒气发作的时候,不只是不平和,更不恐惧,确实有这样境况。

不仅年轻气盛如此,既使我徐徐衰老,也经常有勃然而起,怒不行遏的时候,但要强迫控制自己情绪,克服自己心境,释教称之为降龙伏虎。龙就是相火,虎就是肝气,几多英雄好汉都过不了这两关。主要在于稍稍控制自己,不要让怒气过盛,降住龙用来养水,伏虎用来养火,昔人所说阻塞欲望,就是降龙;所说警戒忿怒,就是伏虎。

佛家,儒家说法纷歧样,但控制气血,没有差别,总是要不让自己的欲望践踏糟踏自己的身体寿命。至于“倔强”二字,却不能缺少,功业文章,都必须要有这两个字的精神贯注其中,否则会软弱无力,一事无成。孟子所说的至刚,孔子所说的贞固,都是从倔强二字引出,咱兄弟们都继续母亲许多美德,它利益也正是在倔强上。

如果能够去除怨愤的欲望而休养身体,多存倔强之气来激励志向,那么日日就可上进无限了。原 文至于强毅之气,决不行无,然强毅与刚愎有别。古语云自胜之谓强。

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自胜之义也。如不惯早起,而强之未明即起;不惯庄敬,而强之坐尸立斋;不惯劳苦,而强之与士卒同甘苦,强之勤劳不倦,是即强也。不惯有恒,而强之贞恒,即毅也。

舍此而求以客套胜人,是刚愎而已矣。二者相似,而其流相去霄壤,不行不察,不行不谨。译 文至于坚毅的气魄,决不能没有。

然而坚毅和刚愎区别很大。古语云:能战胜自我就叫强,说强制、强恕、强为善,都是战胜自我的意思,如不习惯早起,而强迫自己天不亮就起身;不习惯庄重敬重,强制自己到场祭祀仪式;不习惯劳苦,而强制自己与士兵同甘共苦。

能强制自己勤劳不倦,就是强,不习惯坚持,却能强制自己坚定地持之以恒,就是毅。除此之外,力图以气势胜人,就是刚愎,二者有相似之处,但其实质有天壤之别,不行不察,不行不审慎。第四章 淡泊利欲 勤求廉矩——“廉矩”法人生在世,除了生存的欲望以外,人另有种种各样的欲望,自我实现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欲望是无止境的,欲望太强烈,就会造成痛苦和不幸。因此,人应该努力克制自己过高的欲望,造就清心寡欲、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原 文翰臣方伯廉正之风,令人钦仰。

身后萧索,无力自庇,不特廉吏不行为,亦殊觉善不行为。其生平勤学不倦,方欲立言以质后世。弟昨赙之百金,挽以联云:“豫章平寇,桑梓保民,休讶书生立功,皆从廿年积累立德立言而出;翠竹泪斑,苍梧魂返,莫疑命妇死烈,亦犹万古臣子死忠死孝之常。

”登高之呼,亦颇有意。位在客卿,虑无应者,徒用累歔。韩公有言:“贤者恒无以自存,不贤者志满气得。”盖自古而叹之也。

译 文翰臣方伯廉正的作风,令人钦敬仰慕,然而死后家境萧条败落,无法呵护自家亲人,这使人以为不仅是清廉的仕宦不能学做模范,甚至善良的事情也没须要做。他一生勤学不倦,正计划著书立说流传后世却不幸去世。我昨天送百两纹银资助他办丧事,又做了一副对联悼念他,说:“豫章平定贼寇,家乡掩护人民,不要惊讶书生立功立业,都因为二十年积累道德学问才发生;翠竹斑如滴泪,苍梧招魂欲返,怎可疑惑贤妻死节贞烈,也如同千万载臣子死为忠孝的常行。

”我这样站出来高声呼吁,颇有招呼众人学习之意,然而仅处于客卿的位置上,预计无人响应,只好独自重复叹息不已。韩愈说过:“贤德的人经常无法维持自身生存,无德的人却志自得满,不行一世。”也是自古以来人们对这种情形的叹息呀!原 文古之君子之所以尽其心、养其性者,不行得而见;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一秉乎礼,自内者言之,舍礼无所谓道德;自外者言之,舍礼无所谓政事。

故六官经制大备,而以《周礼》名书。春秋之世,士医生知礼、善说辞者,常足以服人而强国。战国以后,以仪文之琐为礼,是叔齐之所讥也。

荀卿、张载兢以礼为务,可谓知本好古,不逐乎流俗。近世张尔岐氏作《中庸论》,凌廷堪氏作《复礼论》,亦有以窥见先王之大原。秦蕙田氏辑《五礼通考》,以天文、算学录入为观象授时门;以地理、州郡录入为体国经野门。

于著书之义例,则或驳而不精,其于古者经世之礼无所不应,则未为失也。译 文古代的君子是如何竭经心力修养品德的,我们是不能看到了;但他们修养身心,治理家庭,治理国家,平定天下,却都秉持的是礼。从内部说,舍弃了礼法就说不上道德;从外部说,舍弃了礼法就无法协理政务。所以六卿之官设置完备,而记载文籍以《周礼》做书名。

春秋时代,士医生通晓礼法,擅长游说辞令的人,常能说服众人,实现主张而使国家强盛。战国以后,以仪式的华美琐碎为礼,就是叔齐所挖苦的虚有其表。荀卿、张载小心审慎地以礼为实务,可称得上知晓基础,喜好古风,不追逐流俗啊!近代张尔岐作《中庸论》、凌廷堪作《复礼论》,也可以从中看到先王教养原貌的佳处。

秦蕙田编辑《五礼通考》,把天文、算学录入授时门一类,把地理、州郡录入体国经野门一类。这样做,对于著书的意义和条例来说,就有些繁杂不精,但该书对古代谋划世事的礼则都全盘具备了,则说不上有什么失误。

原 文崇俭约以养廉。昔年州县佐杂在省当差,并无薪水银两。今则月支数十金,而犹嫌其少。

此所谓不知足也。欲学廉价,必先知足。观于各处灾黎,各处饿莩,则吾人之安居衣食,已属至幸,尚何奢望哉?尚敢暴殓哉?不特当廉于取利,并当廉于取名。

毋贪举荐,毋好虚誉,事事知足,人人守约,则可挽回矣。译 文崇尚节俭是用来造就廉洁之风的。已往,州县的佐官杂员有省城任职服务,国家没有薪水银两。

如今,每月可领到数十两银子还嫌获得的少,是所说的不知足呀。要想学习廉洁正直,必须先知足。看到那些各地的灾黎,各处都是饿死的人,而我们却衣食住行不缺,已属万幸了。

那里另有什么可奢望的呢?那里还敢任意糟蹋工具呢?不仅应当正当地获得的利益,还要正当地赢得名誉。不要贪图向上举荐获得劳绩,不要贪图虚浮不实的名誉。事事知满足,人人守纪律,那么正当的民风就可挽回了。

第五章 识趣而行 因势利导——“诡道”法做好一件事情,客观条件极其有限,但只要掌握时机,因势利导,善于动脑,主观能力自然会是无穷无尽。原 文带勇之法,用恩莫如用仁,用威莫如用礼。仁者,即所谓欲立立人,欲达达人也。

待弁勇如待子弟之心,尝望其建立,望其蓬勃,则人之恩矣。礼者,即所谓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泰而不骄也。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威而不猛也。持之以敬,临之以庄,无形无声之际,常有懔然难犯之象,则人知威矣。守斯二者,虽蛮貊之邦行矣,何兵勇之不行治哉。

译 文带兵的方法,用膏泽不如用仁义,用威严不如用礼遇。“仁”的意思就是:“要想自己立身成事,先让别人立身;要想自己到达目的,先要到达别人的目的。看待士兵要像看待自家子弟一样的心情,希望他成事立业,希望他蓬勃兴旺。那么人们自然感恩于你。

“礼”的意思,指人与人之间平等相待,不分年事巨细,不分位置上下,相互不能侮漫、安适平和而自满自大。衣冠规矩,庄严肃穆,人们瞥见就生敬畏之心,以为威严持重不猛烈。做事敬业,待人稳健,无形无声中现出高贵难犯的气象。

这样,别人自然尊重他的威严。遵守这两个方面,纵然到外洋出使也行得通,更况且带兵治军呢?原 文兵者,阴事也。哀戚之意,如临亲丧;肃敬之心,如承大祭,庶为近之。今以羊牛犬佾而就屠烹,见其悲啼于割剥之顷,宛转于刀俎之前,仁者将有所不忍,况以人命为浪博轻掷之物。

无论其败丧也,纵然幸胜,而死伤相望,断头洞胸,折臂失足,血肉散乱,日陈吾前,哀矜不遑,喜于何有?故军中不宜有欢欣之象。有欢欣之象者,无论或为悦,或为骄盈,终归于败而已矣。

田单之在即墨,将军有死之心,士卒无生之气,此所以破燕也;及其攻狄也,黄金横带,而骋乎淄渑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鲁仲连策其必不胜。兵事之宜惨戚,不宜欢欣,亦明矣。译 文用兵,是很冷漠的事。有悲伤悲愤之意,如同面临失去亲人;肃穆庄敬之心,如同身处祭祀仪式;这样才可以讲用兵,面临战场。

如今杀锗狗牛羊之际,见它们嚎叫啼哭在刀割之时,痛苦挣扎在斧案之间,仁慈的人就不忍心看,况且眼见以人命来相搏杀的争战之事了。先不说战争失败的情形,纵然幸运地获胜,瞥见战场上死伤的人相互相望,各处是断头洞胸、折臂失足、血肉散乱的形象,悲伤悲切还来不及,那里会有兴奋欢喜的想法?所以在军队中不应有欢欣喜乐的情形。有欢心喜悦情绪的,岂论是兴奋还是自满轻敌,终归在战争中必败无疑。

田单在守即墨的时候,将军有赴死的心思,士兵没有生还的念头,这是能打败燕军的基础啊!等到进攻狄戎时,披着金甲玉带,驰骋在淄渑之间的土地上,有求生的兴趣,没有赴死的心思,鲁仲连认定他一定打不赢,果真言中。用兵接触的事应当有凄惨的准备,不应有欢欣的妄想,也是很明晰的。原 文练兵如八股家之推测,只要有百篇烂熟之文,则结构立意,常有熟径可寻,而腔调亦左右逢源。

凡读文太多,而实无心得者,必不能文者也。用兵亦宜有精练之营,有熟练之将领,阵法不行贪多而无实。此时自治毫无掌握,遽求成效,则气浮而乏,凡心不行有察。

进兵须由自己作主,不行因他人之言而受其牵制。非特进兵为然,即寻常出队开仗亦不行受人制。应战时,虽他营不愿而我营亦必接战;不应战时,虽他营敦促,我亦且持重不进。

若相互皆牵率出队,视用兵为应酬之文,则不复能声东击西矣。译 文练兵如同作八股文的大家的思维一样,只要有百篇烂熟的文章在心中打底,那么文章的结构结构、立意主题之法,常有熟路可寻,行文腔调也会左右逢源,有一定准则。通常那些念书太多,却潦草浮泛没有心得的人,一定不会写文章。

用兵也应该有简达易练的军兵、熟练有盘算的将领,阵法也不行贪多不切实际。这时自己想控制全局是毫无掌握的。

立刻追求成效,就会虚火上浮而身体困倦。心田不行不察觉这一点。我们常说进兵必须由自己作主,不行由于顾及他人言论而受牵制。不仅进兵这样,即便寻常发兵开仗也不能受人牵制。

应该作战时,纵然此外营垒不愿出战,我的营垒也必须接战开火;不应该作战时,纵然此外营敦促,我也要坚持稳重不轻易进兵。如果相互都牵制关联委曲发兵,把用兵看作写应酬文章,那么就再不能出奇致胜了。第六章 且挺且韧 久战之道——“久战”法一小我私家的性格与气质,在这关键时刻会袒露得纤屑不遗:英雄或者儒夫,鄙俚或者高尚,自私或者无私。

曾国藩认为,他最紧要的品格与操守是:勇毅、团结、尚志、勤劳。原 文久战之道,最忌势穷力竭四字。力则指将士精神言之,势则指大局大计及粮饷之接续。

贼以坚贞死拒,我亦当以坚贞胜之。惟有休养士气,观衅而动,不必过求速效,徒伤精锐,迨瓜熟蒂落,自可应手奏功也。译 文打持久战,最隐讳“势穷力竭”四字。

力,就是指将士的精神而言;势,就是指战略大局,全盘作战计划及粮饷的供应增补。敌人以坚贞的气概拼命反抗,我也要以坚贞的精神抗衡,到最终取胜。这时只有在休养士气时,相机而动,不必过于追求速胜,而白白消耗精锐之士气。

等到时机成熟,就如瓜熟蒂落一样,自然可以一出击便扑灭敌人,凯歌返回。原 文凡与贼相持日久,最戒浪战。

兵勇以浪战而玩,玩则疲;贼匪以浪战而猾,猾则巧。以我之疲战贼之巧,终难免有受害之一日。故余昔在营中诫诸将曰:“宁肯数月不开一仗,不行开仗而毫无摆设算计。

”译 文通常和敌人相持日久,最要警备的是散慢地接触。士兵们会因散漫作战而不在意,不在意就会懈怠不认真。

敌人因为散漫作战而更狡诈,狡诈就会变得机巧。用我军的懈怠去和敌军的诡诈机巧作战,终难免有受害的一天。所以我已往在军营中告戒诸将说:“宁肯数月不开一仗,不行开仗而毫无摆设算计。

”原 文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国藩于此数语,经常体念。约莫用兵无他巧妙,常存有余不尽之气而已。

孙仲谋之攻合肥,受创于张辽;诸葛武侯之攻陈仓,受创于郝昭,皆初气过锐,渐就衰竭之故。惟荀或之拔逼阳,气已竭而复振;陆抗之拔西陵,预料城之不能遽下,而蓄养锐气,先备外援,以待内之自毙。此善于用气者也。

译 文接触,靠的是勇气。第一次进攻,士气最健旺,第二次进攻,士气就削弱了,第三次进攻,士气险些就衰竭了。这是昔人用兵履历,我对这几句话,经常思索玩味。或许用兵并无其它玄妙,经常保持锐气不行用尽就可以了罢。

三国中,孙权攻打合肥,受挫于张辽;诸葛亮攻打陈仓,受挫于赫昭,两者失败都因起初气势太盛,过于锐不行挡,逐步决战时就衰竭无力了呀。只有荀彧攻克逼阳,士气衰竭而又重新振作;陆抗攻克西陵,事先预料难以迅速取胜,因而养精蓄锐,先摆设好外援,等候城中敌人力尽自毙。这也是善于使用士气作战的人了。第七章 守己无求 尽性知命—— “忠疑”法昔人云:惟忠疑之际,人臣最难处。

怀疑诋毁,黑白相昧,乃人性蛇蝎处。然而,君子之心,廓然大火。忍侮于大者,浩然正气,坚而不移。

原 文盖君子之立身,在其所处。诚内度方寸,靡所于疚,则仰对昭昭,俯视伦物,宽不怍,故冶长无愧于其师,孟博不惭于其母,彼诚有以自伸于内耳。足下朴诚淳信,守己无求,无亡之灾,翩其相戾,顾衾对影,何悔何嫌。

正宜益懋醇修,未可因是而增疑虑,稍渝素衷也。国藩滥竽此间,卒亦非善。肮脏之习,本不达于时趋;而逡循之修,亦难跻于先进。独间狷守介介,期不深负知己之望,所知惟此之兢兢耳。

译 文一般说来,君子考究的立身之道,在于他所处的情况职位的和协。确实做到反省心田,毫无愧疚之处,那么仰望日月青天,俯视大地万物,就会意胸宽宏,无畏无惧,更不会羞惭。所以,公治长不愧对老师孔子,东汉范滂没辱没母亲教诲,他们都有心田足以自信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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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小我私家,纯朴老实淳厚守信,恪守天职无求于人。可是意外灾祸却连连降临。夜晚对影沉思,充满痛恨不满。

这时正应加深提高修养,发扬美德。不能因此而增疑虑,略微改变平时一贯的信念。我在此地滥竽凑数,效果也不太好。

糟糕的习性原来就跟不上眼前形势。而缓慢地学习,也难跻身高明者之列。

独占一件,那就是恪守自己独立正直的原则,希望不十分辜负知己朋侪对我的期望。所追求的也只是小心审慎地做到这些而已。

原 文持矫揉之说者,譬杞柳以为桮棬,不知性命,必致戕贼仁义,是理以逆施而不顺矣。高虚无主见者,若浮萍遇于江湖,空谈性命,不复求诸形色,是理以豕恍不顺矣。惟察之以精,私意不自蔽,私欲不自挠,惺惺常存,斯随时见其顺焉。守之以一,以不贰自惕,以不已自循,栗栗惟惧,期终身无不顺焉。

此圣人尽性立命之极,亦即中人复性知命之功也夫!译 文主张装腔作势之说的人,就似乎把杞柳树看成用它的枝条编成的杯盘一般。不通晓天性天命的原理,一定导致伤害仁义,使原理颠倒不顺畅。高谈虚玄妙论,自己却没有见识的人,似乎浮萍飘泊在江湖上。

凭空叙述天性、天命的学问,却不探求事物外在形状和内在神色,这种学问实际是模糊不清、说不通顺的。只有体察精微,不隐蔽自己意图,不屈挠自己欲望,清醒与机智常故意底,这样的人才会随时顺利行事。坚守专一的原则,警戒自己忠贞不二,并遵循前进不停息的纪律,兢兢业业做事,惟恐有什么失误之处,这样做,终身才会没不顺利的事。这是圣贤之人应用尽性来安身立命的最高境界。

也是一般人恢复天性立身处世的有效规则。原 文阅王夫之所注张子《正蒙》,于尽性知命之旨,略有所会。

盖尽其所可知者,于己,性也;听其不行知者,于天,命也。《易·系辞》“尺蠖之屈”八句,尽性也;“过此以往”四句,知命也。农民之服田力穑,勤者有秋,散惰者歉收,性也;为稼汤世,终归礁烂,命也。

爱人、治人、礼人,性也;爱之而不亲,治之而不治,礼之而不答,命也。圣人之不行及处,在尽性以至于命。

尽性犹下学之事,至于命则上述矣。当尽性之时,功力已至十分,而效验或有应有不应,圣人于此淡然泊然。

若知之若不知之,若着力若不着力,此中消息最难体验。若于性分当尽之事,百倍其功以赴之,而俟命之学,则以淡泊如为宗,庶几其近道乎!译 文阅览王夫之所注解张载的《正蒙》篇,对于尽性知命的意旨略有领会。对自己所能知道、能改变的事,充实发挥自己的作用,就是性。对自己不行知、无法着力的事,听凭上天的摆设,就是命。

《易·系辞》上“尺蠖之屈”八句,讲的就是尽性;“过此以往”四句,讲的就是知命。农民种田地种庄稼,勤苦的有好收成,懒惰的就欠收,这就是性。在商汤大旱之年种庄稼,怎么勤苦终归庄稼焦枯绝收,这就是命。热爱别人,教养别人,礼遇别人,是性。

热爱别人,别人却不亲近自己;教养别人,别人却不遵从实践;礼遇别人,别人却不回应答应,这就是命。圣贤之人不行企及的地方,就在于尽性而知命,尽性还属于平凡人可办到的,知命就很是难了。

当尽性的时候,努力已到达十分,而效验或者有或者没有,圣人对这种情况很是平静淡泊。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似乎用力,又似没有用力,这其中分寸最难掌握体验。如果对于“性”应当努力之事,百倍努力以求其乐成,而对于听天由命的事,则应以淡泊为原则,这样差不多就靠近大道了。

第八章 能屈能伸 寂静藏锋—— “藏锋”法无论是初涉世事,还是位居高官,无论是做大事,还是一般人际关系,锋芒切不行毕露。有了才气虽然很好,但在合适的时机运用才气而不被或少被人猜疑,制止功高盖主,才算是更大的才气,这种才气对国对家对人对己都有真正的用处。

原 文《扬雄传》云:“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龙蛇者,一曲一直,一伸一屈。如危行,伸也。

言孙,即屈也。此诗畏高行之见伤,必言孙以自屈,龙蛇之道也。诚中形外,根心生色,古来有道之士,其淡雅和润,无不达于面目。余气象未稍进,岂耆欲有未淡邪?机心有未消邪?当猛省于衷,而取验于颜面。

译 文《扬雄传》中讲:“君子遇到圣明的时候,就力行其道;遇到政治紊乱、君主无道的时候,就如龙蛇,可屈可伸。”龙蛇,就是讲一直一曲,一伸一屈。好比说保持高洁的操守,就属于伸的一方面。言语谦逊,就是屈的一方面。

此诗讲畏惧行高于世,必被伤害,所以言语谦逊,以自屈求全,这就是龙蛇之道。老实的心意体现在人的外貌上。

古往今来有道的人,淡雅谦和无不体现出来。我的气色没有变化,是不是欲望没淡化?机心没有消弭?应该在心中猛省,体现在脸面上。

原 文凡民有血气之性,则翘然而思有以上人。恶卑而就高,恶贫而觊富,恶寂寂而思赫赫有名。此世人之恒情。而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率常终身诙谐,暗然退藏。

彼岂异性?诚见乎其大,而知众人所争者之不足深较也。自秦汉以来,适于今日,王侯将相,何可胜数?当其高据势要,雍容进止,自以为才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无以异也。

而其间又有功业文学猎谰言者,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亦无以甚异也。然则今日之处高位而获谰言者,自谓辞晦而居显,泰然自处于高明。

曾不知其与眼前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之营营者行将同归于澌尽,而毫毛无以少异,岂不哀哉!译 文大凡有血气天性的人,都市油然生出想用什么措施凌驾他人的念头。他们讨厌卑微的职位,趋向高贵的权势,讨厌贫贱而希望富贵,讨厌默默无闻而思慕显赫的名声。这是世人的常情。

可是大凡人中君子,多数经常是终身寂静藏锋,恬淡地弃官隐居。他们岂非跟一般人天性纷歧样吗?实际上,他们才真正看到了大的工具,而知道一般人所争逐的是不值得计算的。自从秦汉以来,所谓王侯将相,那里能数得尽呢?当他们高据权势要地,举止仪态从容雅致,自以为才智凌驾别人万万倍,但等到他们死去之后再看,就跟其时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熙熙攘攘地生着、又草草地死去的人,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而其中又有所谓依靠功业文章猎取谰言的人,也自以为才智凌驾他人万万倍。

但等到他们死去之后再看,他们跟当日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熙熙攘攘的生着、又草草地死去的人,也是没有什么特别差别的。既然这样,那么今日那些身居高位而取得虚名的人,自以为自己文章蕴含深义而职位显贵,因而泰然自若地自奉为高明,竟然不知道自己跟眼前那些熙熙攘攘执劳役供使唤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一样都将同归于尽,而没有毫毛差异,岂非不叫人悲伤吗?原 文古之英雄,意量恢拓,规模宏远,而其训诫子弟,恒有恭谨厚藏,身体则如鼎之镇。以责凌物,物不平;以威加人,人不厌。

此易达事耳。声乐嬉游,不宜令过。捕酒渔猎,一切勿为;供用奉身,皆有节度。

奇服异器,不宜兴长。又宜数引见佐吏,相见不数,则彼我不亲。不亲,无因得尽人情;人情不尽,复何由知众事也。数君者,皆雄才简陋,有谋划四海之志,而其教诫子弟,则约旨卑思,敛抑已甚。

译 文古代的英雄,志向和胸怀都很宽大,事业规模宏远,可是,他们教训与申饬子孙,做人应该总是很虚心、审慎、藏锋的样子,身体要如同铜鼎一样稳固。以权贵欺凌别人,别人难以服平;以威望对于人,人不讨厌。这是容易办到的事情。声色嬉游之类运动,不应该让他们太过分了。

赌钱酗酒钓鱼狩猎,这一切都不要做;供应物品穿用,都要有节度。奇异服装玩物,不应该有太大的兴趣。应该适宜地多多引见佐吏,相见不多,他们与我就不亲近。我就无法相识人们的情感思想,人情不相识,又不如何知道民众的事情呢?这几位先生,都具备雄才简陋,都有治理国家的志向,而他们教育申饬子弟,都是意旨简约,往卑微处着想,收敛抑制得很。

第九章 势不用尽 时来运转——“盈虚”法俗话说:人生风浪险,行船要小心。言多招祸,行多有辱。

实际上藏锋露拙与锋芒毕露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处世方式。为君藏锋,可以及远,为臣藏锋,可以至大。原 文尝观《易》之道,察盈虚消息之理,而知人不行无缺陷也。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天有孤虚,地阙东南,未有常全而不缺者。“剥”也者,“复”之几也,君子以为可喜也。

“夬”也者,“姤”之渐也,君子以为可危也。是故既吉矣,则由吝以趋于凶;既凶矣,则由悔以趋于吉。君子但知有悔耳。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

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得,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译 文我曾思考《易》经中讲的原理,考察盈虚升降的原因,才知道人不行能没有缺陷。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天有孤虚,地阙东南,没有总是十全十美而一点缺陷也没有的事物。《周易》中的“剥”卦,是讲阴盛阳衰,小人得势君子困窘,可这正蕴育着相对应的“复”卦阳刚重返、生气蓬勃,所以君子认为获得“剥”卦是可喜的。《周易》中的“夬”卦,是讲君子强巨细人逃窜,可这也潜伏着相对应的“娠”卦阴气侵入阳刚,小人卷土重来,所以君子认为获得“夬”卦,也仍然潜伏有危险,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原来是祥瑞的,由于吝啬可以走向不祥瑞,原来是不祥瑞的,由于改悔而又向祥瑞生长。

君子只有知道有灾祸,知道世上有许许多多不祥瑞的灾祸,才可以忍受得住缺陷而不去追求过于完美的工具。小人不明白这个原理,时时要追求完美;完美既然获得了,而吝惜和不吉也就随着来了。如果众人都有不足,而一人常十全十美,如果是因为老天爷的缘故,岂非会如此不公正吗?原 文天下事焉能尽如人意?古来成大事者,半是天缘凑泊,半是委曲迁就。

金陵之克,亦本朝之大勋,千古之台甫,全凭天意主张,岂尽关乎人力?天于台甫,吝之惜之,千靡百折,艰难拂乱尔后予之。老氏所谓“不敢为天下先”者,即不敢居第一等台甫之意。弟前岁初进是金陵,余屡信多危悚敬戒之辞,亦深知台甫之不行强求。

今少荃二年以来屡立奇功,肃清全苏,吾兄弟名誉虽减,尚不致身败名裂,即是家门之福。疲师虽久而朝廷无贬辞,大局无他变,即是吾兄弟之幸。只可畏天知命,不行怨天尤人。所以养身却病在此,所以持盈保泰亦在此。

译 文天下事怎能尽如人意?自古以来成大业的人,一半是天缘相凑,另一半是委曲迁就。攻克金陵,也是本朝的大功勋,千古的大功名,这全都是凭借上天意旨作主,怎么会完全由人力决议呢?上天对于大功名,吝惜得很,经千百次折磨、艰难动乱之后才气给予。老子所说的“不敢为天下先”这句话,就是说不敢身处天下第一等大功名的意思。

弟弟前年刚进围金陵,我多次写信你并大多是恐惧儆戒之辞,也深深知道台甫是不能委曲邀求。少荃(李鸿章)自同治二年以来屡建奇功,肃清江苏全境,我辈兄弟的名誉声望虽然降低,还不致身败名裂,这就是家门的福气。让军队疲惫困窘的时间已经很恒久了,而朝廷并没有贬斥之词,全局没有其他变居心外,这就是我们兄弟值得庆幸的事。只应该敬畏上天,认识天命,可不能埋怨上天,归罪别人。

我们用以调养身体、却除疾病的方法就是靠这个,我们用来维持我家盈满之象,保持通畅、安泰的也是靠这个。原 文谆谆慎守者但有二语,曰“有福不行享尽,有势不行使尽”而已。

福不多享,故总以俭字为主,少用仆婢,少花银钱,自然惜福矣;势不多使,则少管闲事,少断是非,无感者亦无怕者,自然悠久矣。余斟酌再三,非开缺不能回籍。平日则嫌其骤,知难而退,愈急愈好。译 文让大家严格遵守的只有两句话,那就是“有福气不能恣意享受,有权势也不能用得精光。

”有福而不外分享用,就是要以俭字为主,少用仆人仆众,少花银钱,自然就是珍惜福气了;有势不多使,少管闲事,少评判是非,没有人谢谢你也没有人怕你,就自然可以恒久了。我重复思量,不告退就不能回老家。平日里嫌这样做太急促,成就功业以后引退,则越快越好。

第十章 明理立德 自强不息—— “砺志”法有志向的人和没有志向的人纷歧样,不仅是想象上的纷歧样,而且也是事实上的纷歧样。立志就是把这两类人区别开来的方式。原 文君之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尔后不忝于怙恃之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

故其为忧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为忧也,以德不修学不讲为忧也。是故顽民梗化则忧之,夷狄猾夏则忧之,小人在位贤才否闭则忧之,匹夫匹妇不被己泽则忧之,所谓悲天命而悯人穷,此君子之所忧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饥饱,世俗之荣辱得失、贵贱毁誉—君子固不暇忧及此也。

译 文君子立志,有以民众为同胞,并奉献出民众需要的物质财富的胸襟气度。有对内振兴民族,对外开创博大业绩的雄心壮志。这样高昂有为,才无愧于怙恃生养膏泽,不愧为人世间最高贵的人。

所以,值得他忧虑的,是事业成就不如舜帝不如周公而忧虑,是为不修道德不醒目学业而忧虑。因此,当社会糜烂,坏人顽固不化就忧虑。外敌入侵,滋扰人民就忧虑,小人当道优秀人才被排挤隐藏就忧虑,平民黎民没有获得自己的恩惠资助就忧虑。

这就是常说的忧国忧民、恻隐贫弱的优秀品质,是君子们担忧的大事呀。至于一人的成败,一家的温饱,现实生活中所谓的荣辱得失、职位、名誉等,具有壮志的君子是没闲光阴去忧虑伤神的。

原 文明德、新民、止至善,皆我分内事也。若念书不能体贴到身上去,谓此三项与我身了不相涉,则念书何用?虽使能文能诗,博雅自诩,亦只算得识字之牧猪奴耳!岂能谓之明理有用之人也乎?朝庭以制艺取士,亦谓其能代圣贤立言,必能明圣贤之理,行圣贤之行,可以居官莅民、整躬率物也。若以明德、新民为特别事,则虽能文能诗,而于修己治人之道实茫然不讲,朝庭用此等人作官,与用牧猪奴作官何以异哉?译 文明道德、教新民、办妥事,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如果念书不能落实到自己身上,以为上面三项与自身绝不相干,那么念书有什么用?纵然能写文章作诗篇,洋洋自得于自身的雅致渊博,其实也只算得认识几个字的放猪仔而已,哪能称得上深明大理的有用之才呢?现今,国家依据科举文章的优劣选用人才,正是认为这些人既然能根据圣贤的意图立论写文章,固然也必能明确圣贤有益于社会的原理,从而做有益于人民的事情,可以官居显位而不脱离黎民,全心全意地遵循常理服务。

如果认为深明品德、教养民众是特别的事,那么虽能写诗作文,但对修养自身、治理国家的原理茫然无知,国家用这种人做官,和用放猪仔做官又有什么区别呢?原 文累月疾驰酬应,犹能不失常课,当可日进无已。人生惟有常是第一美德。余早年于作字一道,亦尝若息力索,终无所成。

克日朝朝摹写,久不中断,遂觉月异而岁差别。可见年无分老小,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畜养,日见其大而不觉耳。进之以猛,持之以恒,不外一二年,精进而不觉。

言语缓慢,举止端重,则德进矣。作文有峥嵘雄快之气,则业进矣。

译 文成年累月地奔走应酬,还能坚持学习,固然能大有上进,不会停息。人生惟有做事持之以恒是第一美德。我早年对于书法一道,也曾苦力探索,却终无成就,克日来天天摹写,从无中断,就以为字有上进,可说日新月异。

可见年事无论巨细,事情无论难易,只要持之以恒地做了,就像种树养禽一般,天天看它长大却感受不到。努力前进,坚韧不拔,不外一二年光阴,自然有无形的上进。言语沉稳,举止端重,则品德性情上进。文章有峥嵘雄骏之气,则学业有上进。

第十一章 崇俭鄙奢 以和为本—— “家范”法家范,即指一家之规法。曾国藩克勤于国,也克俭于家,思不辱先门,不辱己身;尊高年,慈孤弱,兄友弟恭,真真是立身百业,齐家治国平天下。

原 文家中兄门生侄,惟当记祖父之八个字,曰:“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又谨记祖父三不信,曰:“不信地仙、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余日记册中又有八本之说,曰:“念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恼怒为本。

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此八本者,皆余阅历而确有掌握之论,弟亦当教诸子侄谨记之。无论世之治乱,家之贫富,但能守星冈公之八字与余之八本,总不失为上等人家。

译 文家中兄门生侄,应当牢记祖父训戒的八个字“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又当谨记祖父的三不信“不信地仙,不信医药,不信僧巫。”我日记中又讲到八本的说法,是“念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侍奉尊长以让其欢心为本,修养身心以戒怒为本。立身以诚信为本,居家以早起为本,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

”这八本,都是我亲身履历、行之有效的履历之谈,弟应当教育众子侄谨记实行。无论治世还是浊世,家贫还是家富,只要能遵守祖父星冈公的八字与我的八本之说,总不失为让人尊重的上等人家。原 文士医生之家不旋踵而败,往往不知乡里耕读人家之耐久。

所以致败之由约莫不出数端。家败之道有四,曰:礼仪全废者败;兄弟欺诈者败;妇女淫乱者败;子弟狂妄者败。身败之道有四,曰:骄盈凌物者败;昏惰任下者败;贪刻兼至者败;重复无信者败。本有八者全无一失而无故倾覆者也。

译 文士医生之家会倾刻衰败,往往比不上乡村耕读之家的家运耐久。所以认定造成衰败的缘由约莫不出这几个方面。

使家业凋蔽的途径有四条,是不考究礼仪的人家必衰败;兄弟相互欺诈反面的人家必衰败;妇女淫荡秽乱的人家必衰败;子弟们狂妄轻侮他人的人家必衰败。使自身衰败的原因也有四条,是自满自大、恃才凌物的人必衰败,糊涂懒惰、偏信下属的人必衰败,贪婪苛刻、求全责备的人必衰败,重复无常、不讲信誉的人必衰败。从来没见过以上弊病一丝不染而无故败家覆身的人事。原 文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

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我今赖祖宗之积累,少年早达,深恐其以一身享用殆尽,故教诸弟及儿辈,希望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起见。若能看透此层原理,则虽巍科显宦,终算不得祖父之贤肖,我家之元勋。若不能看透此原理,则我钦佩之至。

澄弟每以我升官得差,便谓我肖子贤孙,殊不知此非贤肖也。如以此为贤肖,则李林甫、卢怀慎辈,何尝不位极人臣,舄奕一时,讵得谓之贤肖哉?予自问学浅识薄,谬膺高位,然所刻刻留心者,此时虽在宦海之中,却时作上岸之计。要令罢官家居之日,己身可以淡泊,妻子可服劳,可对祖父兄弟,可以对宗族乡党。如是而已。

译 文通常天下官宦人家,大多数仅仅一代便享用殆尽,其子孙们开始骄横懒散,继而漂流离荡,最终死于沟壑,能够有幸延续门风一二代的很是少见。至于商贾巨富之家,勤俭持家的能享用延续三四代。耕读为业之家,审慎朴实的能延续五六代。孝敬尊长、友善和气的人家,则能延续十代八代。

我今生托赖祖宗累积的品德,得以少年得志,家业蓬勃,却唯恐我一人享用殆尽,因此教训列位弟弟及侄儿辈,希望配合立志发愤成为耕读、孝悌、与人为善之家,而不愿成为仕宦之家。如果不能识透这番原理,那么虽然科抬高中,官位显赫,终算不得祖父辈贤能孝义的子孙、振我门风的元勋。如果能识透这番原理,那么将使我钦佩之至。

澄弟一直认为我升官得志,便说我是孝子贤孙。殊不知这并不是贤德孝义啊。如果以此为贤孝之举,那么李林甫、卢怀慎之流,何尝不是位极人臣、显赫一时的人物,岂不行以说他们也是贤孝之人吗?我自知学识浅薄,误登高位显爵,于是事事留心,时时在意。此时虽身在仕途宦海之中,却时刻作着弃官上岸的计划,如果到了弃官回家的时候,自身可以淡泊名利,妻子也可以担任劳作,这样才可对得起祖父兄弟,也可对得起宗族乡亲,仅此而已。

第十二章 不逞不妄 自修求强—— “明强”法继承大事,全要在明强两个字上下功夫,《中庸》中的学、问、思、辨、行之方面,主要归结为使不明确的弄明确,使不坚强的变坚强。天下的事,没有志气就不能提倡去做,不坚定就做不乐成,纵然修身养家,也必须以明强为基础。

原 文三达德之首曰智,智即明也。古好汉,动称英雄。英即明也。

明有二端:人见其近楼则所见远矣,爬山则所见更远矣。精明者,譬如至微之物,以显微镜照之,则加大一倍、十倍、百倍矣。又如粗拙之米,再舂则粗糠全去,三舂、四舂,则精白绝伦矣。

高明由于天分,精明由于学问。吾兄弟忝居大家,天分均不甚高明,专赖学问以求精明。

好问若买显微之镜,勤学若舂上熟之米。总须心中极明,尔后口中可断。能明而断谓之英断,不明而断谓之武断。

武断自己之事,为害犹浅;武断他人之事,招怨实深。惟谦退而不愿轻,最足养福。译 文“智、仁、勇”三项通透的品德中,排在首位的是“智”。

智就是明,古往今来,好汉志士、才气特出之人都被称为英雄,英也就是明的意思。所谓明有两个方面,他人只看到近前的事物,我则可见更深远的事物,这叫高明。

他人只看到粗大显眼的工具,我则可瞥见细微的工具,叫精明。这里所说的高明,好比身处一室之中,人们只能看近处的景物,若登上高楼看得就远了,再如登上高山所见的就更远了。而精明,就如极为细微之物,用显微镜照它,会放大一倍、十倍、百倍。

又如满是粗糠的糙米,捣两遍就可除去粗糠,捣上三遍四遍,就精致白皙到极点了。人是否高明取决于天赋资质,精明则全赖于后天钻研学问的水平。

我曾氏兄弟如今荣幸身居高位,天赋姿质都不算很高明,全靠勤学好问来求得精明。好问如同购置显微镜,可深知极细微方面。

勤学如同捣熟透了的米,可去粗取精。总之,必须心中了如指掌,尔后才适口中说出自己决断。对事物能相识明确再做决断,就叫英断。

稀里糊涂就做决断,称之为武断。武断自身的一些事,发生的危害还不大;武断他人的事情,因此招致的怨恨就很深了。只有谦虚退让而不愿轻易下决断,才足以保住福气。原 文继承大事,全在明强二字。

《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养家,亦须以明强为本。

难禁风浪四字譬还,甚好甚慰。古来好汉皆以此四字为大忌。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

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惟数万人困于坚城之下,最易暗销锐气。弟能养数万人之刚气而久不销损,此是过人之处,更宜今后加功。

译 文至于要继承大事,全要在明强两个字上下功夫,《中庸》中的学、问、思、辨、行之方面,主要归结为使不明确的弄明确,使不坚强的变坚强。天下的事,没有志气就不能提倡去做,不坚定就做不乐成,纵然修身养家,也必须以明强为基础。“难禁风浪”四字说得很好,大慰我心,合乎我意。

自古好汉之士都以拥有这四字为大忌。我家祖父教诲别人,也说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

所以男儿自立于世,一定要有倔强的气概。只是数万人被困在结实城池之下,最容易黑暗消磨锐气。

老弟能够保持数万人的刚猛士气,长时间不至于消靡折损,这是你的过人之处,更应在此下功夫呀。原 文凡国之强,必须得贤臣工;家之强,必须多出贤子弟。

此亦关乎天命,不尽由于人谋。至一身之强,则不外乎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三种。

孟子之集义而慷,即曾子之自反而缩也。惟曾、孟与孔子告仲由之强,略为可久可常。此外斗智斗力之强,则有因强而大兴,亦有因强而大北。

古来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其智力皆横绝一世,而其祸败亦迎异寻常。近世如陆、何、肃、陈亦皆予知自雄,而俱不保其终。故吾辈在自修处求强则可,在胜人处求强则不行。福益外家,若专在胜人处求强,其能强到底与否尚未可知。

纵然终身强横牢固,亦君子所不屑道也。译 文通常国家强盛的,必须获得众多贤臣的辅佐;家庭强盛的,必须多出贤良孝义的子弟。

这关系到天命,不全由人来谋划。至于一小我私家的强胜,则不外乎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三种情形。

孟子能够集思广义,使自己慷慨自得,和曾子自我反省而屈伸有度是等同的,只有亲身实践由曾子、孟子的履历和孔子告诉仲由强胜的原理,自身的强胜才可保持久长。此外斗智斗力的强胜,则有因为强胜而迅速兴旺,也有因强胜而彻底惨败。古时人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之流,他们的智力都卓绝一世,而他们灾祸失败也超乎寻常,近代人如陆、何、肃、陈也都自知自家胆力超群,却都不能保持强势到最后。所以我们在自己弱的地方,需修正时,求得强胜就好;而在比别人强的地方,钻营更大的强胜就欠好。

福气和利益在外,小我私家如果专门在胜人之处逞强,那么是否真能强到底,还是不能强到最后,都不能预料。纵然终身强横乡里牢固过活,这也是有道德的君子们不屑提起的。第十三章 知人知事 人才为宝—— “英才”法天下没有现成的人才,也没有生来就具有远见卓识的人。

人才大多都是勉力坚强磨炼出来的。原 文虽有良药,苟不妥于病,不逮下品;虽有贤才,苟不适于用,不逮庸流。梁丽可以冲城,而不行以窒穴,嫠牛不行以捕鼠;骐骥不行以守闾。千金之剑,以之析薪,则不如斧。

三代之鼎,以之垦田,则不如耜。当其时,当其事,则凡材亦奏神奇之效。

否则组而终无所成。故世不患无才,患用才者不能器使而适用也。

魏无知论陈平曰:“今有后生考己之行,而无益胜负之数,陛下何暇用之乎?”当战争之世,苟无益胜负之数,虽盛德亦无所用之。余生平好用忠实者流,今老矣,始知药之多不妥于病也。

译 文只管有良药,如果差池病症,效果不如一般的药物;虽然是贤才,但所干之事不适合于他专长,那么还不如去找平凡人来干。质地坚韧的木梁可以撞开牢靠的城门,却不能用来堵住老鼠洞。强壮的水牛不会捕捉老鼠,日行千里的骏马也不能守住家门。

价值千金的宝剑用来砍柴,不如斧头好用。三代传世的宝鼎,用来开垦荒地,还不如普通的木犁。

面临详细时刻,详细的事物,只要用得适合恰当,普通的工具也会发生神奇的效验。否则认不清锄头、宝剑的特性,干什么都市弄糟。所以世人不忧虑没有人才,而忧虑使用人才的人不知量才适用。

魏无知在评论陈平时说:“现在有个年轻人,很有孝德之行,却不懂战争胜负的盘算,您该如何用他呢?”当国家处于战争时期,如果一小我私家不懂战争胜负盘算,虽有高深品德也没地方应用他。我生平喜欢用忠实可靠的人,如今老迈了,才知道药物虽许多,却也有治不了的病。原 文无兵不足深虑,无饷不足痛哭,独举目斯世,求一攘利不先、赴义恐后、忠愤耿耿者,不行亟得;或仅得之,而又屈居卑下,往往抑郁不伸,以挫、以去、以死。

而贪饕出缩者,果骧首而红腾,而富贵、而名誉、而老健不死,此其可为浩叹者也。默观天下大局,万难挽回,侍与公之力所能勉者,引用一班正人,造就几个好官,以为种子。

译 文没有军兵,尚不足焦虑;没有粮饷,也不足痛哭,只有举目当世,想求得一个见利不争、义字当头、忠挚耿直的人才,不得立刻获得,或者仅得一个,却又因职位卑下,往往因此抑郁不舒,受尽挫折,终至罢官死亡。而那些残暴贪婪善于钻营的人却因占据高位而享受富贵,受人尊重,康健长寿,直至衰老,这是真正令我慨叹无奈的事啊!静观天下大局,这种不平之事万难挽回。而我们所能够勉力去办的,就是只管重用一些正人君子,造就几个好官,作为厘革时事的种子气力。原 文天下无现成之人才,亦无生知之卓识,大略皆由委曲磨炼而出耳。

《淮南子》曰:“功可强成,名可强立。”董子曰:“强勉学问,则闻见博;强勉行道,则德日进。”《中庸》所谓“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即强勉功夫也。

今世人皆思见用于世,而乏才用之具。诚能考信于载籍,问途于已经,苦思以求其通,躬行以试其效,勉之又勉,则识可渐通,才亦渐立。才识足以济世,何患世莫己知哉?译 文天下没有现成的人才,也没有生来就具有远见卓识的人。

人才大多都是勉力坚强磨炼出来的。《淮南子》说:“劳绩可强迫威逼而使之成就,声名也可在强迫威逼情况中立起来。”董子说:“努力做学问,所见所闻就会广博;顽强地寻求真理,道德修养就会日益进步。”《中庸》里所说的“他人知道一件事,自己要知道一百件。

他人相识十件事,自己要相识一千件。”就是要勉励自己多支付功夫。现在人们都企盼为世所用,却缺乏社会需要的才气盘算。

如果真正能从古代文籍中获得验证,再向那些事业有成之士学习,苦苦思索通用于当世的途径方法,并亲身去实践,磨练它的成效。努力又努力,那么就可通达识见,才气也就逐渐造就起来了。

才气见识足以有益社会,还用得着担忧世上不知道自己吗?第十四章 虚怀若谷 恪尽职守—— “勤敬”法昔人修身治国的方法,不外乎“勤于政事、胸怀宽大、谦虚审慎”几点。而勤于政事、谦虚审慎两点,更要从始至终地贯彻到底,一刻也不能背离。原 文为治首务爱民,爱民必先察吏,察吏要在知人,知人必慎于听言。

魏叔予以孟子所言“仁术”,“术”字最有原理。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即“术”字之的解也。又言蹈道则为君子,违之则为小人。观人当就行事上勘探,不在虚声与言论;当以精己识为先,访人言为后。

译 文从事政务,首先在于爱民,敬服人民必须先督察仕宦,察访仕宦要点在于知人,而知人必须慎于听取言论。魏叔子认为孟子所说“仁术”中,“术”字最有原理,耐人寻味。喜爱一小我私家却能知晓他的短处,厌恶一小我私家却可以瞥见他的优点,就是“术”最好的解释。

又说遵行大道、顺应时势的就是君子;违反大道、只谋私利的就是小人。视察一小我私家应当从他详细行为上去勘探,不在于虚假的名声和夸诞的言论。应当以提高自己的识见能力为先,访察别人的言论在后。原 文昔人修身治人之道,不外乎勤、大、谦。

勤若文王之不遑,大若舜禹之不与,谦若华文之不胜,而勤谦二字,尤为彻始彻终、须臾不行离之道。勤所以儆惰也,谦所以儆傲也,能。勤且谦,则大字在其中矣。千古之圣贤好汉,即奸雄欲有立于世者,不外一勤字;千古有道自得之士,不外一谦字。

吾将守此二字以终身,傥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者乎!译 文昔人修身治国的方法,不外乎“勤于政事、胸怀宽大、谦虚审慎”几点。勤于政事如同文王那样,胸怀宽大如同舜禹那样,谦虚审慎如同华文帝那样。而勤于政事、谦虚审慎两点,更要从始至终地贯彻到底,一刻也不能背离。勤于政事可以使懒惰的习气警醒,谦和审慎可以警惕自满情绪滋生。

能够勤劳、谦和,那么胸怀宽阔自然在其中了。古往今来,圣贤好汉,哪怕奸雄,只要想自立于世,不外乎也是一个“勤”字。

能够通晓千古的真理大道的,不外乎一个“谦”字。我将终身遵守这两个字来行事,就是所说的“早晨听到了人间至理真谛,晚上死了也值得了”呀!原 文国藩从宦有年,饱阅京洛风尘。王侯将相,优容养望,与在下者软熟和同之象,盖已稔知之,而惯常之积不能平,乃变而为慷慨猛烈、斩爽肮脏之一途,思欲稍易三四十年来不白不黑、不痛不痒、牢不行破之习,而矫枉过正,或难免流于意气之偏,以是屡蹈愆尤,丛讥取戾,而仁人君子固不妥责以庸之道,且当怜其有所激而矫之之心事也。

诸事棘手、焦灼之际,未尝不思遁入眼闭箱子之中,昂然甘寝,万事不视,或比今日人世差觉快乐。乃焦灼愈甚,公务愈烦,而长夜快乐之期杳无音信。且又晋阶端揆,责任愈重,指摘愈多。人以极品为荣,吾今实以为苦懊之境。

然时势所处,万不能置事身外,亦惟有做一日僧人撞一天钟而已。译 文我踏入仕途已有好些年了,看够了京城的境况民风。那些王侯将相、显要人物,特意显示出从容宽宠的气派来提高声望,看待部下迁就纵容,一团和气,这种现象我久已知道并熟悉。但自己多年养成的惯常禀性,不仅没因此磨平,反而越发变得慷慨猛烈。

惩治迂腐恶象这一途径,心里本想改变一下社会三四十年来形成的不白不黑、不痛不痒、牢不行破的坏民风。不外,纠正偏差难免凌驾应有的限度,有时更难免泛起意气用事的偏颇,因此经常招致深重怨恨,被一些人挖苦而自取其罪。然而,真正有道德的君子本不应责备他人没恪守中庸之道,还理当同情体谅他被引发而起来纠正恶俗的心事啊!许多事都难办、焦灼万分的时候,没有不想着爽性眼一闭,睡到棺材里躲避算了。舒舒服服地休息,什么事也不管,也许比今日活在人世间更快活。

于是变焦虑的愈多,公务越繁乱,而快乐死期却杳无音信。况且又提升为大学士,责任更重,被人指责评议的地方也越多,别人以官至极品为荣耀,我现在真把它看成痛苦,懊恼的境况,但处在这种形势之下,又万万不能置身事外,也只有做一天僧人撞一天钟而已。第十五章 廪实为要 勤俭为本——“廪实”法曾国藩“廪实”的理财之道,自然是从俭字入手。

他深知“每粒米来之不易”的古训,申饬人们,须知“一文钱摔倒英雄汉,半碗粥扶起乞丐王”的原理,因此,在理财问题上,大手大脚最是要不得的,既倒霉于人的德性修养,又倒霉于财物的积累。原 文勤俭矜持,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余服官二十年,不敢稍染官宦气习,饮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风,极俭也可,略丰也可,太丰则不敢也。凡仕宦之家,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尔年尚幼,切不行贪爱奢华,不行惯习懒惰。无论大家小家、士农工商,勤苦俭约,未有不兴;骄奢疲倦,未有不败。大略军政吏治,非财用富足,竞无从下手处。自王介甫以言利为正人所诟病,后之君子倒避理财之名,以不言有无、不言多寡为高。

实则调停时艰,断非贫穷坐困所能为力。叶水心尝谓,仁人君子不应置理财于不讲,良为通论。译 文勤俭自立,习惯劳苦,可置身优裕的情况,也可置身节俭的情况,这才是知书达理的君子。我作官二十年,一丝一绝不敢沾染官宦习气,饮食起居,还谨守勤勤俭俭的家风,极朴实也可以,略丰盛也可以,太丰盛就不敢领受。

通常仕宦人家,由朴实到奢华容易,由奢华恢复朴实可就难了。人切不行贪爱奢华,不行养成懒惰习气。无论大家小家,士农工商,通常勤俭节约的,没有不兴旺的;通常骄奢疲倦的,没有不破败的。大略治军、治国方面,没有富足的财力使用,就无从下手。

自从王安石因理财被正人君子评论批判,后世的人就避开理财的问题,以从不说财力有无多寡为高明。实际上到了调停国力时就艰难了。断断不是贫穷困苦能解决问题的,叶适曾说:仁人君子不应当不讲理财问题。

这真是个很好的说法。原 文夷务本难措置,然基础不外孔子忠、信、笃、敬四字。笃者,厚也。

敬者,慎也。信,只不说假话耳。

然却极难。吾辈当今后字下手,今日说定之话,明日勿因小利害而变。如必推敝处主持,亦不敢辞。祸福置之度外,但以不知夷情为大虑。

沪上若有深悉洋情而又不外软媚者,请邀之来皖一行。以正理言之,即孔子忠敬以行蛮貊之道;以阴机言之,即句践卑辱以骄吴人之法。闻前此沪上兵勇多为洋人所侮慢,自左右带湘淮各勇到防,从无受侮之事。

孔子曰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我苟整齐严肃,百度修明,渠亦自不至无端欺凌。

既不被欺凌,则到处谦逊,自无后患。柔远之道在是,自强之道亦在是。译 文洋务原来很难处置,但基础问题,不外乎孔夫子所说的“忠、信、笃、敬”四个字。

笃,就是浑朴;敬,就是慎重;信,是不说假话。然而,说起容易,真正做到极难。我们应当今后处下手,今天说定的话,明天不能因小的利害关系而改变。

如果一定要推我主持洋务,也不敢推脱。将祸福置之度外,只以不相识外国的情形而深为忧虑。

上海那里如果有很懂洋务、相识洋情,而又淳厚正直的人,可请他到我这儿来一趟。从正理上说,我们以孔子的忠敬来与洋人共事;从机谋私利来讲,我们可以接纳勾践卑辱以使吴王自满的方式,来敷衍洋人。听说前些日子,上海的兵勇多被洋人侮辱轻慢。

而自从你带湘淮各处兵勇防卫以来,还从没有受辱的事。孔子说:能够自治的国家,谁敢侮辱。如果我们整齐严,种种事宜处置惩罚妥当,自然不会无端受欺。既然不被欺凌,就要到处谦逊,自然无后患。

以柔和之道谋生长是这样,自强的路也是这样。原 文第就各省海口论之,则外洋之通商,正与内地之盐务相同:通商系以外洋之土产,行销于中华;盐务亦以海滨之场产,行销于口岸。

通商始于广东,由闽、浙而江苏、而山东,以达于天津。盐务亦起于广东,由闽、浙而江苏、而山东,以达于天津。吾以“耕战”二字为国。泰西诸洋以“商战”二字为国,用兵之时,则重敛众商之费;无事之时,则曲顺众商之情。

众商之所请,其国主无不应允。其公使代请于中国,必允尔后已。众商请开三子口,不特便于洋商,并取其便于华商者。中外商业,有无交通,购置外洋器物,尤属名正言顺。

译 文就各省出海口来说,我认为和外洋通商,正和内地盐务相同。通商就是以外洋的土特产,行销中华大地。盐务是以海滨的各物产,行销于口岸各方。

通商由广东开始,由闽、浙到江苏,到山东,到天津,盐务也是兴起于广东,由闽、到江苏,到山东,直达天津。我们以“耕战”两个字为立国之本,泰西各外国以“商战”两个字为立国之本。需要动用军队时,就重重地收商人的资费;宁静无事时,就照顾随顺众商人的要求。众商人所请求的,国王没有不应允的。

他的公使代商人向中国提请的事务,定要等到应允才罢休。众商请求开放三子口,不光便利洋商,也便利华商。中外商业,互通有无,购置实用的外洋器物,更属名正言顺。

第十六章 崇法护法 礼义并彰—— “峻法”法我们看待下属的措施,有两方面应该宽,有两方面应该严。应放宽的是利名,应严格的是礼义。

原 文世风既薄,人人各挟不靖之志,平居造作谣言,幸四方有事而欲为乱,稍待之以宽仁,愈嚣然自肆,白昼劫掠都市,视官长蔑如也。不治以严刑峻法,则鼠子纷起,未来无复措手之处。是以壹意残忍,冀回颓风于万一。

书生岂解好杀,要以时势所迫,非是则无以锄强暴而安我孱弱之民。牧马者,去其害马者而已;牧羊者,去其扰群者而已。牧民之道,何独否则。译 文世风渐不淳厚,人人各怀不循分的心思,平时造谣惑众,希望天下大乱好趁起作恶为害,稍看待他们宽容一些,就越发嚣张放肆,青天白日之下在都市抢掠财物,将官长视同无物。

不用严刑峻法惩治他们,坏人就会纷纷涌起,等未来酿成大乱就无法收拾了。因此才注重应用残酷手段,希望起到哪怕点滴的作用,来挽救颓废破坏的社会民风,念书人那里会喜好杀戮,关键是被眼下的形势所欺压。不这样,就没措施铲除强模残暴之徒,抚慰我们软弱宁静的人民。放牧马群,去掉害群之马就可以了;放牧羊群,去掉扰乱群羊的坏羊就行了。

治理民众的原理,为什么独独不是这样呢?原 文医者之治瘠痈,甚者必剜其腐肉而生其新肉。今日之劣弁赢兵,盖亦当之为简汰,以剜其腐者;痛加训练,以生其新者。不循此二道,则武备之弛,殆不知所底止。立法不难,行法为难。

凡立一法,总须实实行之,且经常行之。译 文医生治疗瘦弱的痈疮病人时,如果病情严重,也肯定剜除他身上腐肉,以便长出新肉来。

现在军中品行恶劣、身体太弱的士兵,也应该予以淘汰,就好比剜去人身上烂肉一样。再严加训练,以生成新的、强劲的战斗力。如果不根据上述两种措施整顿军队,则武备的废弛,不知要到何时才会停止。立法并非难事,难在依法服务。

每制定一项法律,都要实实在在地施行它,并持之心恒,恒久坚持下去。原 文以精微之意,行吾威厉之事,期于死者无怨,生者知警,尔后寸心乃安。

待之之法,有应宽者二,有应严者二。应宽者:一则银钱慷慨大方,绝不计算,当丰裕时,则数十百万掷如粪土,当穷窘时,则解囊分润,自甘困苦;一则不与争功,遇有胜仗,以全功归之,遇有保案,以优奖笼之。应严者:一则礼文疏淡,往还宜稀,书牍宜简,话不行多,情不行密;一则剖明是非,凡渠部弁勇有与官姓争讼,而适在吾辈辖境,及来诉告者,必当剖决曲直,绝不假借,请其严加惩治。

应宽者,利也,名也;应严者,礼也,义也。四者兼全,而手下又有强兵,则无不行相处之悍将矣。

译 文执法者要以审慎准确的态度,行使我们军威权威的职事,务求到达让犯罪而死的人没怨恨,在世的人可从中获得警戒。然后,心田才气获得安宁。我们看待下属的措施,有两方面应该宽,有两方面应该严。

应宽的,一是银钱慷慨大方,绝不计算。当资财丰裕的时候,就将数十百万掷如粪土;当穷困拮据时,则也要解囊分用,自甘困苦。

二是不与人争劳绩。遇到打胜仗,将劳绩全归之于别人;遇有举荐的事,就用最上的奖项笼络他。

应严的,一是礼仪文信要疏远淡泊,来往要稀少,书信要简朴,话不要多,情感不要密切。二是要剖析批注是非对错,通常他部下将士与官姓争斗诉讼的,又恰在我们统领规模之内,又有来诉说起诉的人,一定要弄清原委曲直,绝不假借包容,请他严加惩治。应放宽的是利名,应严格的是礼义。

四方面都顾及全了,而手下又有强兵,就没有不能相处的悍将了。第十七章 博采众长 自立自强——“外王”法外王气象要成为气候,便要实实在在地做实事。师夷之智,博采众长,才气自立自强。

原 文逆夷据地求和,深堪发指。卧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时事如此,忧患方深。至于令人敬畏,全在自立自强,不在装模作样。

临难有不屈挠之节,临财有不沾染之廉,此威信也。《周易》立家之道,尚以有孚之威归反诸身,况立威于外城,求孚于异族,而可不反诸己哉!斯二者似迂远而不切合事情,实则质直而消患于无形。

译 文外国人占领了我国土地,却要求停战议和,这令人极为愤慨。昔人云,卧榻之侧,岂能容忍他人自在鼾睡?最近国家不幸艰难到这种田地,令人很是忧虑担忧。要想改变这种局势,被外国人敬畏臣服,国家就必须自立自强。装模做样、虚张声势于事无补。

而面临危难有奋不顾身的顽强气节,面临财物有不贪不爱的清廉操守,是树立威信的基础。《周易》中议论一个家庭自立于社会,尚且需要家庭中的每个成员都具备令人信服的威望。更况且现在是我们国家要树立威望于外国,要求被他国人信服呢?怎么能够不从自己做起?这威望和信服两点,初听起来让人以为迂阔遥远而不切合实际,其实却正是简朴、明确,可以在无形中消除许多祸殃。

原 文凡恃己之所有夸人所无者,世人常情也;忽于所习见、震于所稀有者,亦世之常情也。汽船之速,洋炮之远,在英、法夸其所独占,在中华则震于所稀有。若能陆续购置,据为己物,在中华则惯而不惊,在英、法,亦渐失其所恃。

购成之后,访募覃思之士,智巧之匠,始而演习,继而试造,不外一二年,火汽船必为中外官民通行之物,可以剿发逆,可以勤远略。译 文通常拿自己有而他人没有的工具,举行夸耀,是世之常情。忽视经常见到的,震惊少少见的工具,也是世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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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船速度的飞快,洋炮射程的遥远,在英、法两国是夸耀自己奇特拥有,对于我们中国人却感应很是稀有而受惊。如果能购置汽船大炮,据为己有,那么中国就会对它习惯常见而不惊讶,英、法两国也就徐徐失去所倚仗的优势。

买回来之后,招募精思灵巧之士,智慧奇巧的工匠,开始演练熟习,然后实验制造。不外一二年间,火汽船必为中外官民通行的必备物,同时还可剿灭太平军,牢固国家久远战略设施。

原 文师夷之智,意在明靖内奸,暗御外侮也。列强乃数千年未有之强敌,师其智,购其汽船机械,不重在剿办发逆,而重在陆续购置,据为己有。

粤中放肆,良可愤叹。夷情有损于国体,有得汽船机械,仍可驯服,则此方生灵,免遭涂炭耳。

有成此物,则显以宣中国之人心,即隐以折彼族之异谋。各处仿而行之,渐推渐广,以为中国自强之本。译 文学习洋人的智能技术,目的在于明处是平定内乱?,剿灭奸徒。

暗地里还可充实准备,抵御列强欺侮。列强是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强敌。学习他们的才智,购置他们的汽船机械,重点不是为了剿办太平天国,而是着重在陆续购置,为我所有。

广东一带,洋人放肆,实在令人可恨可叹。洋人这样放肆实在有损国家威严。有了汽船机械,就可使用来驯服他们。

那么我们的老百性,就可以免遭灾难了。有了这许多机械,从外表看,可以稳定海内人心气力;从深处讲,也可以折损列强侵略我们的预谋。各地都仿效推广,以此作为我们中国自强的基础。

第十八章 经心敬慎 学以致用—— “荷道”法念书、写作与为人可以说是齐头并进的。读了什么书,就会成为什么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会写出什么样的书。念书,是为了做人,而写作就是体现人。念书,是看别人如何做人,写作,则是自己如何做人,因而写作比念书更重要。

原 文文章之道,以气象灼烁俊伟为最难而难得。如久雨初睛,登高山而望田野;如楼俯大江,独坐明窗净几之下,而可以远眺;如英雄侠士,裼裘而来,绝无龌龊猥鄙之态。此三者皆灼烁俊伟之象,文中有此气象者,大略得于天授,不尽关乎学术。

自孟子、韩子而外,惟贾生及陆敬舆、苏子瞻得此气象最多,阳明之文亦有灼烁俊伟之象,虽辞旨不甚渊雅,而其轩爽洞达,如与晓事人语,内外粲然,中边俱彻,固自可几及也。译 文写作文章这一道,以气势雄伟、辽阔、境界清朗光大最难到达,也最为难得。如同多日淫雨的天空刚刚放睛,登临高山之上眺望平旷的原野,有心旷神怡,气象万千之感。再如登危楼俯临大江,独自一人坐明窗下、净几旁悠然远眺,可见水天交接、横无际涯的壮阔美景。

又如豪侠英杰之士,身穿狐白裘衣,英姿雄发,飘然出尘而至,神志中丝毫没有卑下尴尬的污浊之色。这三者都是灼烁俊伟的气象境界,文章中能有这种境界,基本上得益于天赋,与人后天努力学习没太大关系。除孟子、韩愈外,只有汉代贾谊、唐代陆贽、宋代苏轼,他们文章中到达这一境界的最多。明代王守仁的文章也有光英清朗、美丽雄伟的气象,虽文辞意旨不很渊博雅洁,但他文章的形式内容浑然一气,通达明快。

如同和知书识理的人谈论,内外都美,中心和铺映都相得益彰,确实不是可轻易到达的。原 文昔人绝大事业,恒以经心敬慎出之。

以区区蜀汉一隅,而欲出师关中,北代曹魏,其志愿之弘大、事势之艰危,亦古今所稀有。而此文不言其困难,但言志气宜恢宏,刑赏宜平允,君宜以亲贤纳言为务,臣宜以讨贼进谏为职而已。故知不朽之文,必自襟度远大、思虑精微始也。译 文昔人钻营天下大业,常以专心致志、认真审慎的态度来看待事业。

诸葛亮以区区蜀汉的一块小土地,却计划发兵关中,向北讨伐宽大的曹魏。他志向的雄伟远大、所处形势的艰难危急,实在是古今所少见的。而《出师表》这篇文章,不说事务的困难,只说志气应恢宏、赏罚应公允,为君者应亲近贤人、从善如流,为臣者应以讨伐奸贼、进谏忠言为职责。由此可知,那些流传千古的不朽文章,肯定是作者襟怀远大,思虑专精造就的呀。

原 文三古盛时,圣君贤相承继熙洽,道德之精,沦于骨髓,而学问之意,达于闾巷。是以其时置兔之野人,汉阳之游女,皆含性贞娴吟咏,若伊莘、周召、凡伯、仲山甫之伦,其道足文工,又不待言。

降及春秋,王泽衰竭,道固将废,文亦殆殊已。故孔子睹获麟,曰:“吾道穷矣!”畏匡曰:“斯文将丧!”于是慨然立志,修订六籍,昭百王法戒,垂千世而不刊,心至苦,事至盛也。仲尼既没,徒人漫衍,转相流衍。厥后智慧魁桀之士,或有识解撰著,大略孔氏之苗裔,其文之醇驳,一视乎道之多寡以为差;见道尤多者,文尤醇焉,孟轲是也;次多者,醇次焉;见少者,文驳焉;尤少者,尤驳焉。

自荀、扬、庄、列、屈、贾而下,次第等差,略可指数。译 文夏、商、周三代盛时,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辅相们世代相传,社会安宁繁荣。道德的精义深入到人们心中,考究学问的风俗普及到市井乡间,因此,那时哪怕是捕兔子的乡野之人,以及汉江边游玩的女子,都天性淳厚贞静、善于吟咏感受的情绪。

至于像伊莘、周召、凡伯,仲山甫这些人,他们的品德完美,文才精工,自不待多说。到了春秋时期,君王的膏泽衰落枯竭,道义自己就将废弛,文章也就变化了。

所以孔子眼见了人们捕捉麒麟,就叹息说:“我崇尚追求的大道完结了呀”。被匡人威胁,就说:“古代的礼乐制度要丧失了”。

于是慨然立志,修订大经。昭示百代称王所需的规则,使之流传千世也不更改。

真是用心良苦之至,事业盛大之极呀。孔子去世之后,他的门徒们四方漫衍,不停教授,演进孔子学说。

厥后的智慧良好的人才,有那些多看法擅著书的,大要上都是孔子的传人呀。他们的文章醇厚或驳杂,与他们对道德礼仪见识的几多而有差别。掌握大道特别多的,他的文章醇厚深沉,孟轲就是这样的人。掌握大道较多的,文章内容就浅薄显着一些。

掌握大道少的,文章就有些驳杂浮泛。掌握大道最少的,文章就驳杂虚浮得最厉害。自荀况、扬朱、庄子、列子、屈原、贾谊之下,智慧良好、擅长撰文的人们的崎岖序次,基本上可以标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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